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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品即人品。视觉中国供图
收到学者、诗人王瑛女士的诗歌评论集《本心诗话:中国百年新诗的原理与实践微观察》(以下简称《本心诗话》)的书稿时,我颇有些意外。记得曾在微信里看到她写的一些比较随性的诗歌评论,以为她只是闲暇时的玩味而已,没想到她居然认真起来,对百年中国新诗的发展做了一个微观察,并将卮言曼衍结集成册。读王瑛的诗歌评论集《本心诗话:中国百年新诗的原理与实践微观察》,我们可以感受到她以天地之本心、人情之至真介入百年新诗现场的诗学态度。
“诗话”作为一种批评文体源自传统,看到“诗话”二字,让人想起欧阳修的《六一诗话》,严羽的《沧浪诗话》,以及诸多清代诗话。诗话以资闲谈,随笔成章,卮言曼衍,摘句评诗。这种诗评方式同西方重逻辑分析和理性论证的诗学不同,它不受体例限制,不受逻辑规约,显得更为随性自由。王瑛以“诗话”的方式原诗、味诗、评诗,以“古人之规矩,开自己之生面”,让人于刻板拘谨的诗论之外,看到了新诗的别趣。
《本心诗话》集诗学理论、新诗微评与学理性论述于一体,分“原诗”“味诗”“综论”三部分。王瑛所谓的“原诗”,意在追问新诗的本源,新诗何以是新诗的质素。“味诗”重在品味新诗的审美意蕴,所谓的“味”,似乎更偏向传统诗学的涵泳与意会。诗人从主观的心、情与境出发,以身之现量体察新诗之美。“综论”部分既有学理性的评述,如评“世宾”的诗等,亦有颇多对广东诗人诗歌的散论。
王瑛认为,真实是诗歌的生命,语言和意境可谓是诗歌的两翼。新诗的语言虽不同于传统格律诗,但也不能失了韵味。口语诗也好,微诗也罢,情感的真实、语言的韵味和意境的深远,乃是新诗的基本质素。“新诗的质与文”谈的是新诗要遵从文质兼美的标准,要想有隽永之意境,就得在情感、语言和意象上打磨。正是从抒情传统出发,王瑛推崇杜甫《春望》与闻一多《七子之歌》。诗人的真实情感凝练在诗的语言和意象里,生发出了美。王瑛也强调情感宣泄与节制的辩证法,滥情非真诗人。此外,诗品即人品,知人论世也是王瑛品读新诗的重要原则。阅读“味诗”和“综论”篇,可以看出,王瑛正是从这些诗学思想出发,去品鉴、涵泳新诗的真与美。
百年新诗的发展其实是很壮阔浩荡的,从胡适的《两只蝴蝶》到当代诗坛,新诗有了一个世纪的生命历程,产生了许多伟大的诗人和优秀的诗歌。王瑛并没有为新诗写史,或为诗人立传的野心,她只是喜欢,对哪些新诗感兴趣就去阅读,然后说出自己的审美感受。现代诗人中,王瑛选了李金发、刘半农、徐志摩、戴望舒、废名、卞之琳、郑愁予、郑敏、木心等。当代诗人则多一些,有北岛、海子、芒克、顾城、食指、于坚、韩东、余秀华、黄礼孩、世宾、海上、木耳、李南、谭畅等。这些诗人的诗歌,我也曾读过一些,现在跟着王瑛再读一遍,产生出许多从前没有的诗意。也有好些诗人,曾经并不熟悉,如李南、木耳等,但经过王瑛本书的介绍,也渐渐喜欢上了他们。
李金发的诗,王瑛选了《温柔(四)》。“在你的爱情里丢盔弃甲”,这个标题本身就是一句诗,形象而又余味曲包。王瑛用极细腻的解读,把李金发诗歌意象中的情愫抽丝剥茧般赏析了出来,“小鹿在林里失路/仅有死叶之声息”,王瑛说:“爱情到了极处,便是昏厥,如同死去一般的昏厥。所以落叶真不是无情物,一个‘死’字,写活了第一次相拥的恋人之间的甜蜜,至少是‘我’的甜蜜。”除了李金发,王瑛对刘半农、徐志摩、卞之琳等诗人的赏析,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读王瑛的《本心诗话》,喜欢上了木耳的诗歌《大湾》:“父亲追着契河/我追着父亲/我追不上了,就扯心地喊了一声‘大’/于是,河水停了下来/我看见父亲,缓缓地回过头来/眼神浑浊,湾道纵横。”王瑛自己也曾写过关于父亲的组诗,所以,她对木耳的这首写父亲的诗特别有感触。读木耳的《大湾》,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,永恒的父亲就在时间的契河那端。你只需要呼唤父亲,河水就停下来,父亲就显现。哪怕只是在梦中,父亲也一直在等待着那声神圣的呼唤。除《大湾》外,木耳的《大寺沟》也写得很有意境,我、岩羊与石头,融于大寺沟禅一般的空寂。这种禅意的书写,让我想起另一个诗人杨键。只不过杨键的诗多了些无法看透事物本质的悲伤,“无垠静卧在这里/像一根鞭子/抽打着我的心脏”(《在黄昏》),而木耳则更通透些,即便是写悲伤,也化入诗的意象和直觉。王瑛认为,木耳懂得安静与隐忍的辩证。
一边写诗、一边评诗,这种将写作和评论融而为一的方式,可以让王瑛更深入地体味新诗的本色与魅力。跟着王瑛一起品读新诗,你的生活也诗意盎然。那就让我们翘首以盼,继续等待王瑛的新诗与诗话吧!
作者:李艳丰
来源:南方农村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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